[莫能]校园爆破
*能天使炸校实录
能天使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上学。
春学期的课总是透着一种暖洋洋的慵懒感，常常让能天使控制不住地瞟向绿意盎然的窗外，拼命压制昏昏沉沉的睡意。她不止一次想过逃离这照本宣科的枯燥课堂，寻一个好去处消磨不可多得的春日好时光，比如可以尽情沐浴日光的天台，或是中庭树荫下的长椅。但这样一定会被姐姐训斥，能天使是个为姐姐着想的好孩子，因此总把翘课的冲动深藏心底，心不在焉地听着年过半百的教授在讲台上将音节拖得老长。
几乎所有课程里能天使都只是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脑袋，盘算着如何挨过这段时间。但是，周四的课是个例外，因为第二节下课时她可以在教室的窗户外看见莫斯提马。十点钟的阳光恰到好处，足够明亮，又不至于刺眼，将一切镀上圣洁的光辉。说来奇怪，太阳一向与慈悲的主同样平等，能天使却总觉得它实在偏心，不然怎么会唯独映得莫斯提马那靛蓝的长发与碧青色的眼睛如此惑人心神，仿佛其他一切都失却了颜色？莫斯提马总是抱着三两本方正的教科书，背脊挺直，不急不缓地施施而行，能天使的心脏便也随着她的步伐节奏而跳动，聒噪的鼓动声甚至盖过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授。荡漾的春风会吹起莫斯提马的发梢，也同时吹乱能天使的心池，拂起一圈圈涟漪，怎么也无法平息。偶尔，莫斯提马会停下脚步驻足回望，对上能天使那毫不避讳的目光，然后用能让她心跳漏掉一拍的微微一笑作为回应。
这能让能天使一整天都心情愉快。
尽管课余时间里能天使总有方法找到莫斯提马，但授业时间内的不期而遇总是带着点私会般隐晦的浪漫。拉特兰唯一的大学以它宽广得过于慷慨的校园和过于分散的教学楼著称，因此，莫斯提马会在前往教室的路上途径能天使所在的窗边，简直是奇迹般的巧合。能天使从第一次发现莫斯提马的身影后就笃定，这一定是主降下的神迹。虔诚的信徒能天使可不打算辜负主的一片心意，于是平日总是叼着早餐慌慌忙忙踩点出门的能天使，唯独会在周四早上起个大早赶到教室，为的就是抢占视野绝佳的靠窗座位，好让莫斯提马一回头就能找到她。
而且，她也不想让其他人挡在她和莫斯提马的视线中间。
周四这门课是《弹药学》，教授见向来顽劣的能天使竟一反常态，如此一心向学，大为感动，私下里给能天使列了长长一串书单，殷切期盼她能学有所成。能天使当然不可能直说她其实对这门课毫无兴趣，只能满面笑容应下老教授的用心良苦。她收下书单，倒是的确跑了一趟图书馆，只是与她上课时的积极劲一样，动机不纯。
她将写满了晦涩难懂的书名的纸张胡乱往前台一递，向当值的图书委员询问对应书架位置，同时状似无意般在图书借阅记录登记表上寻找莫斯提马的名字。最近莫斯提马手上抱着的教科书中总是夹杂着几本贴有图书馆借阅标签的书籍，而能天使对莫斯提马感兴趣的一切感兴趣。莫斯提马会微笑着听能天使手舞足蹈地讲述一天的趣事，却总在谈及自己时语焉不详含糊带过。能天使迷恋于莫斯提马听她说话时安静的侧脸，却也完全不能就此满足。她想再了解莫斯提马多一些，了解她喜欢的书籍，她喜欢的情节，她喜欢的风景，她喜欢的美食，以及……她会喜欢的人。
何况，参照优秀学姐的借阅书目进行学习，简直天经地义。
能天使自认理由足够正当，带着砖头般的专业书籍与几本题材广泛的小说回家。然后她非常难得地度过了一个老老实实居家读书的充实周末，这让自家姐姐倍感欣慰，还给能天使做了她最喜欢的苹果派。能天使嘴里塞满香甜的馅饼，将艰涩的专业书籍丢在一边，兴致盎然地翻阅着借阅书目中唯一一本爱情题材的小说。主果然从来不让祂忠实的信徒失望，能天使很快发现了她想要寻找的东西。
能天使重新将目光投向被她弃若敝屣的大部头专著。或许，这也是主的指示。
能天使仍然会在周四清晨起个大早，去往弹药学所在教室早早占座。而与之前不同的是，原本只放了一本新得像从未翻开过的教科书的空荡桌面，如今摆满了字迹凌乱的笔记本与厚厚的参考教材。
老教授对此非常满意，认为能天使总算被自己感化，愿意正视理论学习的重要性了。能天使的实战成绩一向出类拔萃，如此有天分的学生在他漫长的教学生涯中也实属罕见，若是能天使真的能洗心革面，决心好好学习理论知识，定能成为令母校倍感自豪的优秀毕业生。只要她想，还会像那个莫斯提马一样被推免保研。
能天使对老教授的期许一无所知。单纯而纯粹的她，一切动力都只来源于唯一的某个人。
而那个人破天荒地在能天使所在的窗前停下了脚步。
“莫……！”能天使险些惊叫出声，意识到尚未下课，又赶紧压低了声音，“莫斯提马？你不是还有课吗，怎么会在这里停留？”
而莫斯提马脸上是她一贯的微笑：“听说那个能天使竟然开始专心学习了，来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能天使慌忙将摊开的笔记本合上，一边观察着教授的视线是否注意到自己这边，一边微微皱起了眉：“一定是我姐姐说的对不对？这说法真过分，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有想学的东西啊。”
莫斯提马不置可否地盈盈一笑，这对能天使效果拔群，让她完全没了继续表达不满的心思。莫斯提马总是这样，一个表情就能让能天使缴械投降。能天使认真地开始思考现在立即跳出窗外蹭到莫斯提马身边的可行性，所幸下课铃声及时响起，阻止了这一起尚未发生的违纪行为。老教授虽然讲课枯燥无味，但最大优点是从不拖堂。能天使于是放松了姿势，光明正大地迎上莫斯提马饶有兴趣的目光。“我也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人哦。”
“弹药学？能天使，我以为你对这类枯燥的理论一向没兴趣。”
能天使有些心虚，嘴上却头头是道：“理论知识总有实践的那一天嘛。弹药可是我们萨科塔重要的伙伴。”
“唔，你要实践弹药学吗，能天使？”莫斯提马念及她名字时悠长而微微上扬的语调让能天使有一瞬的晃神，“我建议你趁早放弃比较好哦。”
“为什么啦！”能天使的小小作战还没来得及开始就被泼了冷水。
“我可不想在你哪天把学校炸了的时候来替你赔礼道歉。”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谁知道呢？”莫斯提马轻笑，“似乎也不是不能想象呢。”
“我才不会炸啦。”能天使撇撇嘴，对莫斯提马的偏见表示抗议。能天使就是再不喜欢上学，也不可能一炸了之。毕竟，能天使一边偷瞄莫斯提马的表情一边想，这里可有着我和你的宝贵回忆啊。“……什么啊，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不会啦，真的不会！”
“好好好，我当然相信我们能天使是个好孩子了。”莫斯提马伸出手揉揉能天使的小脑瓜。
又来了。莫斯提马又在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了。虽然被宠爱的感觉也不错，但是能天使唯独在面对莫斯提马的时候总会变得很贪心。能天使在心中虔诚祈求主的谅解，却并不打算悔改。她还想要更多，想让莫斯提马那张淡定从容的脸上出现不一样的表情，想让莫斯提马的游刃有余再也难以为继，想让莫斯提马好好地将自己作为一个成熟的女性看待，而不是谁的妹妹。
于是能天使鼓起勇气发出邀约。
“莫斯提马，下周六的晚上……你有时间吗？”
约定之日转瞬即至。能天使这一个星期并没有闲着，努力程度足以让所有认识她的人为之惊讶。而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静待帷幕拉开。
夜色已深，假日的校园里连闲散行人都少得可怜。能天使坐在长椅上伸长了脖子，在看到远处光环下那一抹蓝色的瞬间跳了起来，拼命挥舞双手。其实即使能天使不做动作，她的光环也足够显眼。但就像小狗无法控制自己摆动的尾巴一样，能天使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莫斯提马——！”
“明明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结果还真是张扬呢。”莫斯提马如约而至，清冷的月光映在她身上，荧荧辉光让她嘴角的笑意也染上几分暧昧。
能天使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不争气，才刚刚开始便已心如擂鼓。她从未在这个时间单独约过莫斯提马，也没有想过月色下的萨科塔看起来竟然会如此神圣不可侵犯。莫名的背德感让能天使口干舌燥，只觉得连周遭的空气也变得凝滞。她深吸一口气，春夜里寒意未退的空气涌入胸腔，稍稍平息了躁动不安的心跳。
太不公平了。再过一会儿，一定要让你也无法维持这余裕的微笑。
“什么都别问！跟我来吧。”不就是摆出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我也会。能天使学着莫斯提马平时的样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带着她走上了第三教学楼的阶梯。
通往天台的门一向是挂着锁的，只有教学时间内才会打开。但这难不倒能天使。她早已在门上做好手脚，一番操作后门锁应声落地。莫斯提马站在她身后看她搞些扰乱风纪的小动作，并无阻拦之意，反倒颇有兴致地准备看能天使到底在卖弄什么玄虚。
铁门敞开，清凉的夜风一口气涌来，莫斯提马本能地伸手遮挡。待风稍稍平息一些，她放下手，看见能天使早已跑到天台正中间。高处特有的强劲风力令她衣袂翩飞，她沐浴在圣洁的月光下，迎着风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转向莫斯提马，笑得灿烂。
莫斯提马知道这是能天使的邀请方式。于是她迈开脚步，走在被月光映得如湖面般透亮的朝圣路上，去往能天使的身边。
“今晚月色很美。”莫斯提马噙着笑意看着能天使。
能天使面上蓦地有些发热。莫斯提马绝对知道东国人常用的那一层意思，还故意这样说。但她怎能就此败下阵来？她才是今晚的主宰。
“莫斯提马，我为你准备了比月色更美的景色。”
“是吗？”莫斯提马的目光像清泉般划过能天使稍显稚嫩的脸庞，“我很期待。”
能天使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了。她曾听说莫斯提马的源石技艺课程成绩相当优秀，不由得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偷偷施放了什么法术，不然怎么会一举一动都令自己难以招架？她甚至不敢去看莫斯提马那双绿松石般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着独特的魔力，一旦注视便会深陷其中，成为被吞食殆尽的猎物。
冷静点，能天使！姐姐可没有把你养成这么懦弱的孩子！能天使给自己打气。自己半个多月的努力可不是用来在这里畏缩不前的。能天使拍拍自己的双颊，重新对莫斯提马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超乎你的想象。你一定会喜欢的。”
能天使背对着月光，背对着天台外侧广阔的夜空，落在阴影里的双眼闪着明亮的光芒。
明明是夜晚，莫斯提马却觉得自己看见了太阳。
能天使幻想过很多次她向莫斯提马告白时会是什么场景。面向壮阔的夕阳对她庄严宣誓，还是写一封古典而诚挚的情书？莫斯提马不过年长她几岁，却有着能天使仿佛永远也追不上的丰富阅历。她会觉得自己幼稚吗？会觉得自己精心准备的舞台不过像一场玩笑吗？能天使从来胆大妄为，如今却开始忧前虑后。
也许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了解莫斯提马。
但没关系。乐观是能天使最大的优点，任何事只要想做总能找到方法。她从莫斯提马曾借阅过的书中找到了答案，不过是常见的老套场景，能天使却在读到的同时确认了这就是她所追寻的理想画面。
她要在盛大的烟火下向莫斯提马表明心意。在漫天的流光溢彩下，在高空中绽放的噼啪声响中，将她的热诚，她的真心，她的一切告诉莫斯提马。
能天使做了很多准备。从弹药学那些厚得吓死人的文献里找到火药的配比方法，趁着姐姐不注意跑到市场上采购原料，混进朋友的实验室进行制作，深夜潜入校园寻找合适的燃放场地，拜托擅长遥控的朋友制作远程装置……而如今时机已到，一切的准备都将呈上舞台。
能天使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右手手心微微出汗。她摸索到那个小机关，按下了按钮。
身后传来嘭的爆炸声响。能天使没有回头，但她从莫斯提马的身上看到了些许青蓝色的辉光，那是她精心调配出的与莫斯提马相符的颜色。
“莫斯提马。”能天使在爆炸声中唤着眼前人的名字。她的世界此时只剩下莫斯提马一人，除她以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这场盛大演出的效果似乎超乎能天使意料的好。能天使如愿以偿地从莫斯提马的脸上看到了不同于往常的讶异神情。她一定没想到吧，前不久才从书中读过的浪漫场景此刻被自己完美重现，而自己还将说出比小说台词更动人的告白话语。
她要告诉莫斯提马，从多年以前的悠远午后到现在，她的感情都未曾改变。
“莫斯提马，”能天使再次呼唤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名字，“我喜欢……”
“能天使，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做了啊。”莫斯提马的眼中倒映着霓虹般的流光，“的确超乎我的想象。可是，你一会儿打算怎么应对安保？”
“诶？”能天使酝酿已久的表白被唐突打断，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一下子回到现实。月光，云影，以及烟火的轰鸣声重新回到她的世界里，连环的砰砰声宛如礼炮齐发。
奇怪，这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能天使终于没忍住回头，看见对面的第五教学楼此刻烟尘滚滚，火光冲天。
——什么情况？
能天使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眼前的场景只有一个解释——
她的礼花弹制作失败了。
“糟了。”能天使半天才吐出两个字。
“快跑吧，莫斯提马。”
顾不上解释许多，能天使紧紧握着莫斯提马的手一路狂奔。教学楼一共不过五楼，能天使却突然觉得这阶梯如此漫长，似乎怎么也逃不到出口。
在二楼的拐角处，能天使一脚踏空，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滚下楼梯。莫斯提马在她身后，及时地将她猛拉回来，于是能天使没有撞进冰冷的地板，而是撞进了莫斯提马的胸口。
“别跑了。”即使在这种场景下，莫斯提马的声音也如此冷静。能天使怀疑到底在怎样的场景下才能看见莫斯提马的失控。“安保人员都聚集起来了。现在跑出去，只会显得形迹可疑哦。”
莫斯提马说得对。但是，不来一场不顾一切的狂奔，能天使要怎么排解心中的郁结？
“——太糟糕了。”能天使抱着脑袋滑坐在地，“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以为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呢。”莫斯提马也蹲下来，视线与能天使平齐，“挺有能天使的风格的，不是吗？”
“才不是啦！我都说过我不会做这种事的！”能天使烦躁地挠着头，“不该是这样的，我的试作品明明就很完美！我准备了那么久的烟花，竟然失败得如此彻底……这让我还怎么告白，好不容易才想出完美的告白场景……啊。”
能天使停下动作，僵硬地抬起头，撞进莫斯提马澄澈如水的目光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更大的错误。
“——糟透了，简直糟糕透顶。”能天使懊恼地捂住脸。“刚才的不算，不算！莫斯提马，你给我忘掉刚才的话！”
“忘掉什么？”莫斯提马明知故问。
“可恶。”能天使永远也不可能在谈话中战胜莫斯提马，她只能扭过脑袋，用手挡住自己发烫的脸，再也不肯说话。
楼梯间很快陷入沉寂。片刻后，莫斯提马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想笑就笑吧。”闹脾气的能天使盯着旁边的墙壁。她此时觉得自己还不如做一个消防栓的好，只要挂在墙上，什么也不用想。
“我只是觉得，能天使，你真的很可爱。”莫斯提马伸手将能天使的脸转向自己，看着她湿润的眼睛。“而且，我倒觉得，并没有彻底失败呢。”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能天使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看着莫斯提马的脸越凑越近，近得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见那无风湖面般的浅碧色眼睛映出她的模样。她差点忘了，莫斯提马的眼睛有着奇特的魔力，而自己即将陷入其中，再难自拔。
莫斯提马的呼吸扑打在能天使的脸颊上。很奇怪，明明空气还有几分寒意，能天使却觉得被那气息拂过的地方几乎要烧起来了。
能天使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然后闭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许久，莫斯提马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能天使忍不住又睁开眼睛，看见莫斯提马挂着可恶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莫斯提马将能天使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尽收眼底。“期待落空了？”
“……才没有在期待。”能天使拒绝承认她被莫斯提马的小手段玩弄得彻底。
莫斯提马于是又笑起来。这让能天使更加感到挫败与烦躁。但她就是很没出息地没法对莫斯提马生气，尤其是莫斯提马还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我会把期待留到下一次。”莫斯提马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响，回声敲在能天使的心上。“所以，你也把期待留给下一次吧，能天使。”
莫斯提马是个骗子。能天使在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比如她说跑出去只会被抓个现行，但事实上能天使的所作所为早已被监控尽数捕获。能天使结结实实挨了一顿训，却很不可思议地并未被过分追究。她的制作虽然失败，但终究只是礼花弹，尽管阵仗很大，却并未造成严重损失，也没有人员伤亡。在不知何处的压力下，这件事很快不了了之，变成了能天使的校园传说之一。
比如她一眼就看穿能天使的真正目的，却佯作不知。当然了，能天使的灵感来源本就是一本莫斯提马早已看过的小说，她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她只是遵循着能天使的剧本，做一个配合的观众。这到底算什么？能天使不知道，也不愿细想。
比如她说会等下一次，却在下一次到来之前消失无踪。
毕业典礼上，有好事的学弟送给能天使一份小礼物，是一盒精致的火柴，火柴盒上还写着“能天使学姐炸校两周年纪念兼毕业贺礼”。
能天使站在校门口，看着这座她曾留下无数回忆的校园。她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个场景，却再也找不到记忆的另一位主角。那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就像烟火燃尽后的天空，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能天使划亮一根火柴，看着跃动的火苗，忽然笑了。
是时候毕业了，莫斯提马。
她转身，手中火苗轻轻落下。
